Reading the Early Church Fathers (2012) by James L. Papandrea
最近读早期教父上瘾了。并不是每个读了早期教父的新教徒都会成为天主教徒,但是我读到的每一个从新教归入天主教的故事里(Scott Hahn, Stephen K. Ray, Francis J. Beckwith, Thomas Howard, David B. Currie etc),都提到阅读早期教父对这个决定的影响。难怪圣纽曼会说:“一旦深研历史,便不会是新教徒“(To be deep in history is to cease to be Protestant)。 他自己也是从圣公宗归入天主教的。
以前我是新教徒的时候,当然也听说过教父。听说而已,没有读过。我觉得有《圣经》就足够了,平时多读经,多祷告,去教会,尽量活出来,还差什么呢?我甚至不太喜欢过于强调自己教派归属的基督徒,觉得这只是引起纷争。保罗不是为此批评过哥林多教会的人吗?“你们中间有纷争……你们各人说,我是属保罗的;我是属亚波罗的;我是属矶法的;我是属基督的。基督是分开的吗?保罗为你们钉了十字架吗?你们是奉保罗的名受了洗吗?”(林前1:11-13)。而且早期教父争论的神学问题——什么一性论、二性论、亚流主义、聂斯脱里主义等——看似离一个平信徒的信仰生活好远。我曾经认为教父著作都是神学院学生或者geek看的。
从福音派归入天主教的Douglas Beaumont说,不管你以前是基督徒还是非基督徒,成为天主教徒的过程,都更像是一次“范式转换”——借用库恩在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里提出的概念。从新教到天主教,不是简单的从经文里解读出了支持天主教的依据,然后从一边换到另一边而已,而是改变了一些根本假设,从而换上一个全新的视角,然后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风景。其中一个这样的根本假设就是“唯独圣经”(Sola Scriptura)。今天的很多新教徒不一定知道这种说法,但多半在实践中如此行,即认为《圣经》是基督教信仰的唯一最高源头和依据,一切经文里没写到的都应被抛弃。这听上去无可厚非,不是吗?尤其是对一直在新教里的新教徒来说。可这个观点本身就与《圣经》矛盾。保罗在《帖撒罗尼迦后书》中嘱咐弟兄:“你们要站立得稳,凡所领受的教训,不拘是我们口传的,是信上写的,都要坚守”(帖后2:15)。抛弃“口传”的信仰,乃至使徒传承,是到16世纪才由改革家提出来的。在教会史上前1500年,通过使徒传承保留下来的圣传与《圣经》都很重要。事实上,正是使徒和他们的传人撰写了《新约》各书,可是二三世纪的基督徒群体里还流传着各种伪经,也是使徒的传人(即主教)以圣传为依据,辨别出真伪书卷,在四世纪才将《新约》定典,成为我们今天知道的这27卷。不是所有的教导都清晰地写在《圣经》里,而且《圣经》也只有在来自使徒的释经权柄下、在教会传统中、在圣灵引导下才能得到符合其本意的解读。
一旦经历了这样的“范式转换”,就很容易看到早期教父著作的重要性:我们今天信奉的一些最基本的教义,如三位一体、基督是完全的人和完全的神等,都不是在《圣经》里清楚写明的教义,而是早期教父基于《圣经》和圣传,又经历漫长时间的讨论,驳斥各种异端思想,最终经过大公会议的决议才确定下来。
一般把基督教的前五个世纪称为教父时期。这本书讨论的时期是从使徒时期直到第一次尼西亚大公会议以前(公元325年),总结了主要教父提出的观点,并梳理了一些基本神学观的演变过程。
作者James Papandrea在天主教会受洗,先后在路德宗、循道宗的环境中长大,成年后被按立为牧师,最后回到天主教,现在是一个循道宗神学院里的教会史和历史神学教授,也是天主教圣保禄中心的资深研究员。